魏小安：中国没有休闲专家 将在年轻人中产生

2014休闲产业发展论坛于12月13日在北京隆重举行，国内权威专家学者、知名景区负责人等各界嘉宾齐聚一堂，围绕落实《国务院关于促进旅游业改革发展的若干意见》（国发〔2014〕31号），就旅游如何适应人民群众消费升级和产业结构调整，扩就业、增收入，推动中西部发展和贫困地区脱贫致富，促进经济平稳增长和生态环境改善等方面展开深入的交流和探讨，形成重要的行业发展共识。

2014休闲产业发展论坛现场

在论坛上，江苏省无锡市旅游协会会长王洁平、港中旅集团总经理助理薄宝华、中信产业投资基金管理有限公司董事总经理胡腾鹤、决胜网CEO戴政、去哪儿网营运总监赵韵等嘉宾先后发表精彩演讲，引起与会者的兴趣和共鸣。

以下内容根据魏小安在2014休闲产业发展论坛上的总结发言整理而成。

中国旅游协会休闲度假分会秘书长魏小安

在玩物中壮志，在休闲中新生

刚才听大家谈了对休闲，对休闲产业发展的理解，可以说是观点频出，各有想法。我觉得这很好，我们就是要倡导多元化，倡导普世观，甚至倡导观点的冲突，这是一个基本态度，也是一个现代人所应该有的光荣使命。

我最近在思考一个问题，就是“刚需”。旅游已经变成生活要素，什么是生活要素？要素就是不可或缺，这就叫“刚需”。因此，我们是在创造一种生活，而不仅仅是一种财富。

如今，我们的整个生活形态和工作形态发生了本质的变化，以前工作就是工作状态，休息就是休息状态，划分得很清楚。现在我们的生活总体已经进入了工业化发展的后期，即将迈向后工业化时期。后工业化时期的工作有一个特点，就是工作像休闲，休闲像工作，因为我们已经脱离了工厂化、流水线集中的劳动场景。

后工业化时代，更多的是脑力劳动，是创造性劳动，是服务性劳动，这种劳动又包括我们现代的这种经济条件、互联网技术条件，我们已经很难区分什么样的状态叫工作，什么样的状态叫休闲。

原来我们在机关，上班就要打开稿纸，没事干也要装装样子。现在上班就打开电脑，我曾经问过很多年轻人，上班期间什么时候看都好像没事，人家都在玩电脑，一提起工作，又马上就能调过来了，都能反应过来，进入工作状态。

到底上班是休闲还是休闲是上班？这恐怕就是现在一个普遍的状态。这种生活性与工作性形态的变化，使休闲工作化，工作休闲化，已经变成一种新常态。实际上这是一个时间的流动过程，也是我们生命的一个流动过程，只要在这里面有创造性、有附加值这就很好。

如果我们再看发展大趋势，将来机器人的产生和大规模使用，一切可以数量化、技术化的工作，都可以由机器人来代替。那我们人解放出来干什么，除了玩还干什么？这就要求人在玩中去创造新价值。

我记得1999年参加国际休闲论坛，会上见到于光远先生，他说了几句话非常精彩。他说自己就是一个大玩家，就喜欢玩。我也到余老家里去拜访过，他说每天最高兴的时间就是跟四岁的重孙女玩，小女孩玩什么他玩什么，这四代人玩得不亦乐乎。

自古以来，我们都说玩物丧志，其实，我们要在玩物中壮志，在休闲中新生。

未来休闲的发展格局是“跨界+外来户”

我们作为休闲的提供者，要准备的还有很多。我们总觉得我们思路很超前，实际上真是没超前多少。

2000年的时候，在国家旅游局我们曾经研究过中国的“第二居所论”。当时我就有一个感觉，30年之内，中国还谈不上这个问题。实际上2005年中国的“第二居所”就已经产生了，现在各个大城市买“第二居所”已经普遍化了，这才不过15年。所以，现实的发展会远远超过我们想象，这就要求我们的思维一定要超前。

休闲有它自身的特点，第一个就是界限模糊。我认为理想的生活状态是三分之一工作，三分之一生理，三分之一休闲。真正的创造灵感都是在高度紧张之后的松弛状态，高度紧张突然松弛下来，在这个时候灵感的火花就出来了。

从这个角度来看，跨界这个特点将来会越来越强。所以，我们不能界定什么叫“休闲领域”，什么叫“休闲行业”，什么叫“休闲产业”，这种严格界定一定会束缚我们的发展。比方说“第二居所”我们将来定位叫做“度假地产”，然后形成了度假社区，实际上是一条新的思路。

第二个特点就是“外来”，这些年搞旅游的“外来户”很多，或者可以说大家都是外来户，这跟我们搞传统产业不同，传统产业有个核心，超出核心的都是外来。现在环境不同，有一整套新的经济形态，新的运作形态，新的产业形态都是从外来的。所以，对“外来户”这个概念的理解，应该越来越淡才对。

第三个特点是“融合”。这种融合是我们将来发展的根本，我们不但要产业融合、横向融合，也要有纵向融合，方方面面都会融到一起。当然，融到一起就造成休闲一锅粥，我就说一锅粥就一锅粥，乱完了以后我也不愿意补充，我们为什么非得弄得一清二楚。歌德有句名言，叫“理论总是灰色的，而生命之树常青”。

所以，我觉得休闲的未来发展一定是由“跨界+外来户”来推动发展。

城市休闲空间与休闲产品不足

目前来看休闲产业总体的发展过程，应该说是一个比较理想的过程。我正式明确地说我要研究休闲、推动休闲，到今天也不过16年。我第一次用“休闲”这个概念谈休闲领域是在1999年。这16年经历了一次地覆天翻的变化，有很多时候的演变太快让我们有点着急，可回过头来看，会发现我们的社会进步太快了。

中国经济社会改革有深层的特点，变化也是独特的。在这样一个不断融合的状态之下，我们更需要瞄准方向。现在来看，总体而言中国的休闲空间不足，度假产品不足。

尤其是城市休闲空间严重不足。一个标志就是大妈跳“广场舞”，不断地引发矛盾，不断地引发冲突。“跳广场舞”不是个坏事，可是扰民显然不行。这表现出来的其实是我们城市的休闲空间严重不足。

这些年来我们的城市建设狂推猛进，把空间基本占了，所以要创造新的休闲空间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搞了。确实如此，这是一个非常普遍的问题，现在政府已经回过味儿了。尤其是那些需要运动型的休闲空间，现在只能是逐步集中。

我最近看一则报道，说江苏有一个太仓，在规划城市发展的时候，就考虑到这些市民休闲空间的因素，留有大片的休闲空间。再比如扬州有个叫宋夹城体育休闲公园，几平方公里。这里曾经是宋朝古城的遗址，处于城墙的外层和内层之间，所以叫“宋夹城”。它最大的好处就是市民可以在这里运动休闲。

在构筑城市休闲空间的过程中，市民的意见可以不断地介入到城市的休闲空间之中，这样市民就对这个地方产生一种主人翁的感情。同样是城墙、城门楼，宋夹城把城门楼变成了有几十张乒乓球台的乒乓球馆。

像这种为市民休闲空间着想的规划发展，我看了都很感动，因为它标志了一个城市的文明程度。可是我们现在很多城市的状况恰恰是缺少这样的休闲空间。

第二个是度假产品不足，不能是严重不足，但是至少是不足。比如中国的海岸线很长，但是真正符合滨海度假的地方太少，全世界都是以滨海度假为主，唯独在中国就很难成为主体。

其次中国的湖泊很多，但被污染得一塌糊涂，短期内这个现状很难有大改观。所以，很自然休闲度假区被转移到生态保护良好的山地区，比如长白山国际度假区，陕西秦岭的太白山度假区等，实际上这就标志着一个休闲度假的发展方向。

当然，这两个模式我觉得中国不能普遍化，为什么？规模太大，投资太大，都太“土豪”。长白山240亿投资，太白山200亿投资。度假有远程度假，首先追求的一定是极致，其次追求的就是要方便出行。所以，我觉得下一步乡村度假，包括城市内的度假都充满前景。

我到扬州去就有很明显的感觉，我说扬州将来的方向不是城市旅游，而是城市度假。因为它现在雏形已经出来了，有些游客去了就在老街巷里边的那种小旅馆里一住一个月，平时天天就是闲逛闲吃闲喝，很舒服，这就是城市度假的概念。

这实际上是一些新的方向，比如谈到古城、古镇、古村，古村度假就是乡村度假，现在能够把握这样的资源，把它做到极致也不容易。

虽然中国的国情不同，但追求休闲度假是人的本性，正因为如此它才可能变成刚性需求。我们已经发展到一个中等收入国家，中等收入国家正是刚性需求急剧膨胀的时期。

这种工作就需要我们去努力，比如说传统产品的度假化，以休闲来调整观光，我们来创造这些极致的体验，在经营服务方面打造一种高端运营，打造一种核心。中国的农家乐按现在的这套模式已经走到头了，基本上没有发展前景，现在需要发展的是乡村休闲和乡村度假。

一个传统多的时代，也必然是一个颠覆的时代

在推动休闲产业发展的过程中，一个是谨慎投资，要把握投资的节奏和投资的力度。有一句话说“超前两步是先令，超前一步是先驱，超前半步是先进”，可是我们没有经历这个过程的时候，谁能判断出来超前不超前？我走在了前面，怎么判断你是超前两步，还是超前一步，还是超前半步了？

所以摸索发展也得付出一些代价。也不是说大投资都是失败，只不过我们从投资的多种模式比较而言，是不是换一种合理模式会更好？

第二慎重决策。决策慎重，操作慎重。这个过程需要我们及时地总结经验。

我感觉今天提供了很多好的经验，包括戴政（决胜网CEO）讲的留学，这留学可以有这么多玩法？留学自古有之，但今天他讲的什么分科致胜，什么高频次等术语新词，我听了几次听不懂。我觉得它反映的是新一代人对市场的那种追求，就是越来越细化，在细化的过程中，不断地抓住空间，把它做到极致。

我对互联网态度基本上就是利用互联网，它只是我的一个工具，但对年轻人来说互联网就是命脉，可能将来对所有人来说互联网都是命脉，而不仅仅是工具。

这就是一个我们从漂洋过海到下海，从一个兼业到专业的区别。它展示了一个方向性的东西就是有效的科学进步，有效的工具，实际上会极大地提高休闲生活的质量，也会极大地改变休闲传统业态的运营。

我们现在面临一个格局，就是很多传统还没有来得及形成，就已经变成传统了，不像我们原来搞观光旅游，传统东西就是传统，术语都是那套术语。去年我去桂林，看到景区盖了个房子。我问这个房子干嘛用，他们说给私陪人员准备的。我听着简直是古董语言，我又问你们懂什么叫私陪人员，他不懂，可是他们居然还有这样的概念。

我们面临的现状是，很多东西还来不及形成传统，它就已经被颠覆了，而且是不断地被颠覆。所以，一个传统多的时代，也必然是一个颠覆的时代。

中国没有真正的“休闲专家”

我们中国老百姓世世代代受苦受罪，只有这三十多年来解决了温饱问题，能吃饱肚子，然后有房子住，有车开，这些是原来不可想象的。

我年轻的时候能吃一顿肉就是最大的幸福，要能很过瘾地吃一顿肉，那实在是难以想象。现在大家听着像天方夜谭，我们自己想起来都觉得那时候怎么这么惨。

在这个过程中，往往在基本需求没有满足的时候，只要满足一点，你的幸福感就很高。但基本需求完全满足之后，要增强幸福感太难了。

所以我们做的事情，要有几个原则。第一是符合人性，它就是永恒的；第二是符合社会发展方向，它就是有前景的；第三是探究新领域，它包含着无数的商机；第四学习新知识，它让我们温故知新。

在休闲这个领域谁都说不上自己是真正的专家，因为我们年轻人可以迅速地超过像我这样的老年人。中国现在所谓的“休闲专家”都只是说说而已，真正的休闲专家还没有产生，从哪儿产生？从我们年轻人这儿产生。

很简单，年轻人最追求玩，在追求玩的过程中，他的专业水平，它的理论与实践，就截然不同。不像我们，我们即使玩的时候脑子里还是有条条框框，我们的时代背景决定了我们的思维模式。

所以，我寄希望于年轻人，寄希望于未来，也寄希望我们大家的共同发展！

（本文编辑整理 孙小荣 凤凰旅游频道主编、凤凰城市与旅游研究院高级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