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黑龙江迎来了低温的周末。受强冷空气影响,黑龙江大部分城市气温大幅下降。伊春、鹤岗、黑河、大兴安岭等,最低气温接近-30℃,
北方的冬天,可以说持续冰冷。
当黑龙江迎来低温之时,整个东北在12月早就变成了天然大冰箱,也变成了吃货们的“天堂”。什么冷冽的荡气回肠和豪放的荒凉,在这热闹的早市,遍地的冻货世界里,也就荡然无存了。
东北早市,精神内耗粉碎机。入了冬的东北,好像拥有净化一切的神秘力量。
白雪皑皑和冰冻三尺的白色大地下,涌动着一群被黄桃罐头神庇护着的人们。他们心有大世界,装着冰与火碰撞的热烈。
每当有朋友说,别emo了,跟我回东北吧。我脑子回旋着的,是冰雪王国里,童话世界一样的雪屋下,贴着红色窗花的暖洋洋;是一锅又一锅铁锅炖,咕噜咕噜冒着香气的大满足;是一头扎进雪堆,感受着雪的柔软与冰钻入鼻腔的透心凉。
但实际上,凌晨5点起,逛一回早市,什么精神内耗都没了。
是啊。27摄氏度办公室的冷气空调留不住的年轻人,却能一边哈着气,跺着脚去零下10摄氏度的大街上,海吃大吃,这是东北早市。还有一种说法,本来过夜生活不早起的三亚,硬是让黑龙江人弄了一个早市。这也正是东北早市的魅力。
普通的不加任何修饰的街市,清晨迅速聚集乌泱泱的人群,哈的气足以让这块儿直直升温。这边叫嚷着,那边走马观花。看着漫无目的,又都有所求。起得够早,第一步当然是得填饱肚子。琳琅满目的高热量碳水化合物,不是减肥路上的绊脚石,而是对抗寒冷的最佳武器。
掀开锅,沸腾的蒸汽夺盖而出。什么一块钱四个玉米面饼、两块钱一碗的豆腐脑、五块钱八个馅饼,便宜大碗,管饱管够。如果你觉得铁锅炖里的大饼子,围成一圈已经够豪横了。那么早市上,比脸还大的锅贴馒头会用它圆润的身形告诉你,天下美食,唯大不破。还有什么韭菜盒子、油炸糕、肉蛋堡、油饼、牛肉火烧,简直是碳水爱好者们,回到了快乐老家。
更不要说,一定要试一试的早市油锅三宝:大果子、大饼、油炸糕。当空荡荡的胃,装满了能量炸弹,这早市的路还得继续走下去。最人声鼎沸的地方,一般在中段位置。卖熟食的商家们靠着嗅觉和视觉的双重魔法,撩得人迈不动步伐。他们啊,往往凌晨两三点就开始忙活了,用熟练的手法卤着自己的味道。鸡腿、鸡脖子、猪蹄子、鸭腿子……各有各的鲜、香、肥。此时,东北朋友给出的忠告是,当你看见它们的第一眼,就只有认输的份儿了。
据说一个广东人,如果掉落东北早市,整个20多年的菜场认知都会被颠覆。没有了一根葱的礼赠,没有了肉切块,土豆蜕皮削丝的耐心,如同行走在加大plus版的巨型批发市场。
一边惊叹,一边站在如山堆的粉墙面前,不自觉地脱口而出:“这啥玩意儿”。“粉条子啊,要整点不”。你看,一来一往,最大的赢家,成了粉条子。热情地老板来了兴致,还会“咔”的一下,送你一半苹果,“刚掰的,尝尝看,甜不……”此情此景,氛围都到这了,心里怎么都是甜的。
东北冻货,冻吃大吃!冻吃大吃!在东北过冬的仪式感,本就在冰火两重天。20摄氏度如春暖花开般的温室里,一锅又一锅铁锅炖大鹅,一碗又碗小鸡炖蘑菇,热腾腾的暖了无数归乡胃。
推开门,在零下20摄氏度的苍茫大地,人来人往的东北早市里,剩下一半的惊喜都是冻货给的。小摊上一串串的冰糖葫芦更懂得“冰”的涵义,多了一些冰爽脆实。甜美,有了更丰富的滋味。
实际上,脆弱的食物们到了东北,都会生出坚硬的盔甲。而不变的,是甜润的内里。也如同东北人的个性一般。有惊,亦有喜。
好比,在早市一角,不小心瞅到堆了一地的它们,当你正疑惑着,东北人怎么连肥皂都要冻的时候,老板会告诉你,冻豆腐啊,火锅和东北乱炖里的大魔王,好吃得很。别看梆硬硬的,下了锅,吸足了满满的汤汁,一口下去那才得劲。
老话说,冻货不出山海关。冬季的水果冻货,更是年关前后舌尖上的高手。冻梨、冻苹果、冻柿子、冻花红、冻山楂、冻草莓、冻樱桃、冻黄桃……组成了冬日里,斑斓透亮的色彩美学。
冻梨,是迈向东北冻果的第一步。第一次见到冻梨,在国民剧《乡村爱情》里,以“矮黑挫”的示人的它,在赵本山手中像一颗煤球。
有人形容它:“黑得发紫,紫中透着一股怪异,像抹了一层20年锅底的灰,散发古朴的金属色泽,玄幻小说里千年老鳖的内丹,恐怕也不过如此吧”“这么丑,像烂了一样,能好吃吗”但凡发过如此疑问的南方人,最后都会屈服在冻梨的脚下。
这个在东北妈妈们眼中,过年必须要冻上一冻的果子,拿出时,如一颗板砖僵硬,如一颗炸弹有着极强的威慑力,但也只需一盆凉水浇下去,不多会儿,它就化了、软了。味觉的二次元,一并开启。
轻轻捏碎表面晶莹的冰壳子,咬上一口,深深一吸,一瞬间那清甜、冰爽的梨汁冲进口腔,直抵喉咙,就像一片干涸的草原久遇甘霖,畅快淋漓。这些年一直在网络爆红,却从未真正走出东北。
冻梨始终保持着外貌不扬,内在独特的姿态,占据着冻果家族的第一把交椅。如果要论颜值,冻柿子绝对数一数二的。
有着爱马仕橙一样的高贵色彩,高高挂在枝头。东北的柿子,才是真正的“美丽冻人”。比起南方柿子如果忘了摘,是熬不过冬天的,而东北的柿子,只要不掉落,在树梢就天然成了冻柿子。
用吃货的口吻来说,谁能不爱挂在树上的柿子冰淇淋呢。解冻到一半,轻轻一捏,插进吸管,猛吸一口。天然的柿子冰沙,不需任何雕饰,顺利俘获一众吃货信使。
比起东北版“板蓝根”黄桃罐头,冻黄桃也是这冻果界的扛把子。拥有“冻货皇后娘娘”之称。不只颜值高,更是酒足饭饱后的“仙果”。
此外,还有冻花红,又名“海棠果”。冻过之后小巧玲珑,鲜艳欲滴。原本酸涩的口感,经过冰雪的洗礼,一跃成为樱桃般的甜蜜果子。可谓强势逆袭,逆天改命了。
没有人比东北更懂得冻货的珍贵。在这片富饶的黑色土地,春夏秋季,万物拼命生长着、昂扬着,接着迎来漫长冬季的蛰伏。关外大地上的冬日严酷,淬炼着东北的一切。
其实,冬天关于东北的讨论,除了吃冻货才是过冬的仪式感,还有知乎上热议的,东北的冬天,是什么味儿的?有人说,是冬天的炉火味儿,香香的;有人说,是拔凉拔凉的冷风,吹走炮仗的烟火味;是早市上点心的油面香,混杂着汽车尾气混着松树的气味;也有人说,就是冻梨一口下去,跨越时间和空间,飘来的故乡味道。
东北人对冻货的执念,是梆硬的,也是柔软的。当冬天的西瓜和夏天的冬枣,都在科技的加持下,不再变得稀奇。当我们也可以学着东北人在南方冻上一个黑黢黢的梨。可,总也不是那个味儿。这就是一地,风土的延续,也是生命,应对天地冷酷的智慧。
只有满满当当的冻果蔬们,填满了东北人的仓库,捱过漫漫冬季,才不慌。理解这种“不慌”精神最好的一幕:是当你看到满院子,铺上无数个冻饺子,如同地里长出来的一样。所谓的荒诞,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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