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能让江浙沪“横着走”的新高铁开通了。最高兴的,莫过于湖州的朋友。不仅第一时间推出了凭高铁票免费游湖州,还有民宿、餐饮等打折优惠。
就差把“欢迎来湖州”张灯结彩,挂街头了。
湖州。 图by 小红书博主@ Yao糯米团子
这得从这条沪苏湖新线说起。12月26日,被称为“江浙沪第一天路”的沪苏湖高铁正式营运。从上海出发,途径苏州,最后抵达湖州,途径8个站,全长164公里。实现了上海到湖州,仅仅只要55分钟。
对于四通八达的上海、梦里江南的苏州而言,或许算不得什么。但湖州,可不淡定了。毕竟是湖州人民盼了20年的高铁呀。虽同属江浙便利发达的包邮区,可湖州,一直委委屈屈有苦难言。
南浔、莫干山、安吉,哪一块单拎出来,都要比湖州本湖名气响当当得多。就连曾引以为傲、且以之为名的太湖,如今在湖州手里,都只有离岸50米的管辖权。两千四百多平方公里的中国第三大淡水湖,几乎全归隔壁省管。这事儿,说多了,还是隐隐悲伤。
就此,湖州人有了一句自我调侃:太湖边上,湖州没湖。
比起常年淹没在周边江浙各位名城的光环下,太过低调的湖州,
也算是在开年,终于有了一次“张扬”自己的机会。
毕竟,没湖的湖州——有的是沉淀了千年的江南文明。
有的是三省交界处卧虎藏龙的遍地美食,有的是胜却江南无数的静默优雅的古镇。
湖州荻港古镇。 图by 小红书博主@阿喵老师
有的是烟波浩渺的南太湖、碧波万顷的大竹海,以及山清水秀的仙山湖、竹海成荫、云浪翻涌的莫干山......到湖州城内外走一圈,亦能深刻体会到,当年这里为何能成为苏轼心中的桃源。如他写——“余杭自是山水窟,仄闻吴兴更清绝”。
是啊,杭州已经很美了。哪晓得,湖州,更绝。
湖州荻港古镇。图by 小红书博主@阿喵老师
01
苏浙皖交界处,这里“最江南”
宋朝时,人们就传唱着:“苏湖熟,天下足”。从苏州到湖州,道尽了绵延千年的富庶丰华。后来,这句词,这份赞誉,同样用在了湖北、湖南地区,“湖广熟,天下足”。不管哪里熟,哪里足,土地丰饶的秘密,其实都绕不开一个字“湖”。湖广有洞庭湖,苏湖则环绕太湖。苏州在其东北边儿,湖州则地处其南岸,两城隔太湖遥遥相望。虽没有太湖管辖权,但湖州依旧是环太湖地区唯一因湖得名的江南城。
湖州。 图by 小红书博主@ Yao糯米团子
它位于苏浙皖三省交界处,西南方倚苍翠葱郁的天目山。名山大湖合抱,将这地儿氤氲成了全国最有灵气的城市之一。同时,在江浙的城市布局上,湖州还是上海、杭州、南京的共通腹地,被视为长三角地理中心。
所以常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那么苏杭之间,“天堂”的中央,必然是湖州了。去年,湖州获得了中国2025年“东亚文化之都”,是继宁波、绍兴、温州之后,浙江荣获此项殊荣的第四座城市。
新市古镇。图by 小 红书博主@Jinxia
文化之都的份量,恰是在湖州的山水之韵里锤炼出来的。且最终,远远高于这山水如画的江南之景。江南二字,从古至今都囊括了太多,即是丘陵、平原、多水组成的温婉风光,也是绵延多思、柔情似水的江南情。
绍兴的乌篷船会告诉你,江南的浪漫与风骨;西湖茶馆,如诗如画,是杭州的江南味;吴侬软语,千年姑苏是苏州的江南诗;到了湖州,似乎没有特别的印记,但无,反而是“大有”。
新市古镇。图by 小 红书博主@Jinxia
斯波义信在《宋代江南经济史研究》中说,“湖州是整个长江中下游的缩影”。换句话说,湖州,是一处江南的缩影。西倚势若奔马的天目山脉。有清及清以前的古桥1200多座,占整个环太湖地区的近一半。特别是宋元古桥群,最具特色和价值。因此,有学者称其为“中国古桥博物馆”。
桥多,则多是人家傍水生。明代孙蕡的《湖州乐》中,如是写:“湖州溪水穿城郭,傍水人家起楼阁”。来自不同方向的溪流,将湖州城,切割成了一个个水中芳洲。其中的佼佼者,自然是南浔、新市、双林、菱湖,四个中国历史文化名镇领衔的运河古镇集群。湖漾密布,港汊纵横,江南水乡闯出来了一个有名的商帮“湖州商帮”。19世纪的南浔,一座小镇,开始由湖商缔造自己的商业帝国。
就这样,富庶且风雅,逐步了成为湖州的代名词。湖笔、丝绸、茶叶、鱼米,2300多年的历史积淀,将湖州的肌理与风雅贯穿了整座城。“中国书画史,半部吴兴写就”,说得一点也没错。
湖州。 图by 小红书博主@ Yao糯米团子
随便列列——唐代陆羽隐居湖州,写下了第一部茶叶著作《茶经》;北宋教育家胡瑗曾在此执教,创立理学“安定学派”,人称“湖学”;还有不得不说的两个湖州人,一个是元代书法大师赵孟頫开创“赵体”书法,一个是清末民初书画大家吴昌硕开创“吴门”画。山水荡漾,荡出了湖州的诗和远方。
近些年,我印象最深刻的湖州之美,来自这部电影《乘船而去》。
故事的主题是死亡与返乡,却在生命无常里,道出了人最渴望的东西,是乡,亦是精神的归宿。
导演陈小雨选择了自己的家乡,湖州德清县,作为故事地。他们来到庾村,这个藏在莫干山脚下的小镇。这里的小桥、河流、船、爬满藤蔓的老屋和江南风物,将湖州诗情画意的氛围,展现得淋漓尽致。水啊,是江南最重要的载体,乘船而去,则是一种宿命,似生命如流水,如幻如影。
02
漫步湖州,醉在江南
高铁开通后,已经有不少的上海朋友,率先一路玩到了湖州。在说如何漫步湖州之前,有必要先来好好捋一捋这条新高铁。上海虹桥出发,会依次停靠上海松江→练塘→苏州南→盛泽→南浔→湖州东→湖州。如果你是江南古镇的爱好者,那么这条“横着走”江浙沪的线,就是你的本命线路。上海练塘站,有练塘古镇,是陈云的故乡,有全国唯一系统展示陈云生平业绩的纪念馆。
苏州有盛泽古镇,江南六大名镇之一,著名的“丝绸之乡”,明、清时代与苏州、杭州、湖州并称我国四大绸都。
此外,还有黎里古镇和周庄古镇。
比起周庄,黎里古镇更为小众一些,是南社爱国诗人柳亚子的故乡,也是《繁花》的作者金宇澄先生的故乡。
到了湖州,自然,绕不开南浔古镇。作为中国首个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的江南古镇,江南六大古镇之一,这里曾经是江南最富有的地方。200年前的江南富豪,在这里诞生,也在这里书写了半个中国近代史。虽然有着“湖州一个城,不如南浔半个镇”的传世美名,但在“古镇群聊”里,它的名气向来不及其他,也是最低调和从容的。
以南浔开始认识湖州,算是走了一个捷径。除了南浔古镇,还有新市古镇、双林古镇、荻港古镇等等。
新市古镇。图by 小红书博主@Jinxia
只是要感受更全面且细腻的湖州,还得继续往下走。鼎鼎有名的莫干山,早就从“江南第一山”进化成了江浙沪度假圣地。人们听着干将莫邪的故事,沉醉于这里的种种创造。曾被外国传教士看上,所以逐步有了网球场、游泳池、邮政局、电报局,甚至如银行、礼拜堂和公葬所,来自西方的、现代世界的元素,都被搬到了莫干山上。
曾在满目疮痍的世界里,独自安然,也一度归于宁静。这里以竹、泉、云闻名,因清、净、静著称。四季之景,都堪称绝美。夏日避暑,秋季赏景。
长达六公里的“三莫线”种满了梧桐树,芦花荡饭店门口的百年银杏,满目金黄不见顶,上万棵红枫,最古老的有500多岁了。
下了莫干山。湖州还有个安吉。
这个最早一批的网红地,论名气,可远远大于湖州。
25年前,一举夺得奥斯卡的《卧虎藏龙》,让安吉的竹海,名声大噪。
那场玉娇龙和李慕白的“竹林之战”,令多少人一见难忘。从而爱上这最美竹海。陈坤周迅在这拍了《像雾像雨又像风》,周星驰来拍了广告片。
离开竹海,湖州城的故事,就可以开始了。走老街,会更能感受到湖州的脉络与烟火。比如,湖州三街。从衣裳街到小西街,再到状元街。
先说状元街吧。如其名,因为拥有江南仅存的状元厅建筑遗迹而叫“状元街”。钮氏状元厅,是一座保存完整的状元府邸,适合了解古代科举和湖州的状元文化。
接着是小西街。有人评价这里是文青的天堂,因为静谧与文艺。说“天堂”夸张了些。小西街的岁月美,应该在江南小青瓦、坡屋面、白粉墙、吊阳台,在明清时的老建筑里。
湖州小西街。图by 卓豫妤
这里位于湖州中心城区,是一条千年古街,依西苕溪支流而建,拥有很典型的江南水乡风貌。曾是湖州历代名门望族、富商官宦聚居之地。“月满苕溪照夜堂,五星一老斗光芒。”这一句,就是苏轼在《定风波·月满苕溪照夜堂》描绘的苕溪夜晚,月光散落,夜晚的庭院幽静深远。
映衬着富有古香古色的名人故居,同时,清早,又可见小西街炊烟袅袅,充满了生活气。
比起前两街,衣裳街要更接地气。古时,这里就是湖州主要商业街之一。
聚集了众多的裁缝店和布庄,而得名。如今,这里除了有许多明清时期风格的建筑,还有许多湖州小吃,都可以在这里找到。比如大粽子、糕点、馄饨等等。
湖州。图by 小红书博主@Yao糯米团子
03
的确美食遍城,卧虎藏龙
自然,在湖州,小吃遍地。什么油糕、饭团、粽子、干挑面、双交面、羊肉面、鳝丝面、汤包、煎包、馄饨、茶糕……足以让人撑爆肚子,吃了还想吃。
新市古镇。图by 小红书博主@Jinxia
但对于湖州而言,美食的板块,除了小吃半边天。还有半边天,是属于它们的。被称为“江浙沪一带最会吃羊肉的地方”,湖州羊肉必不能放过。
陈晓卿曾专门为了这道红烧羊肉而来。
相信几百年前,一群来自北方的羊,一定没想到,在这江南水乡里,会遇到一群如此懂得品味它们的人。湖羊,本非江南生。而是源自魏晋时期北方的蒙古羊,即为“胡羊”。
南宋时期,一群北方人牵着蒙古绵羊往南走,走到太湖,便舍不得离开了。他们养着羊,也学会了在这丝绸之府种桑养蚕,且拿桑叶喂羊。逐渐养成了羊肥育桑的农耕文化。恰恰如此,亦养成了如今湖羊别具一格的美味。繁殖力高、肉质细嫩多汁、膻味较轻。且被湖州人用最诱人的姿态,搬上了餐桌。
拿南浔练市的烧羊法来说,他们会使用当地的黄酒和桑树根作燃料,小火慢炖,使羊肉鲜美而不膻。相传这法子,还得到过朱元璋的赞不绝口。在双林镇,他们的板羊肉,是以润滑不腻的口感而闻名。始于清同治年间,双林著名酒楼金胜叙馆。结合了北方白烧羊肉与本地湖羊肉的制作工艺,且仅双林独有。
每年冬天。以前人们对双林板羊肉的爱,可疯狂了。要在天不亮打着灯笼去排队,才能一饱口福。不过,乾隆下江南时,在冬天喜欢的羊肉,是新市的酱羊肉。
图by《德清宣传片》
口感酥软,酱香浓郁,冬日一口,暖心暖胃。发展到今天,湖州的羊肉已经从美食饕餮们的心头爱,变成了一种文化传承。吕山有条湖羊街,街道正中以湖羊雕塑为中心,羊倌子则一家家往两边延展开来。每年还会举办盛大又热闹的吕山湖羊节。从冷切羊肉到红烧羊肉、手抓羊肉、熟制羊肚、熟制羊脚、手工羊饺,整一个全羊宴。
此外,冬天时,新市的羊肉黄酒节,更是不遑多让。从1997年开始,已经举办到第28届。除了把源自北方的羊养到极致,吃到极致,栖居于太湖边的湖州人,也是躲不掉一道道湖鲜的。
秋天,有太湖蟹。其他时节,则有“太湖三白”。湖州另一大特色。所谓“三白”,即白鱼、白虾、银鱼的统称。
是太湖船菜的重要食材。以清蒸白鱼、醉白虾、银鱼丝炖蛋,这三样最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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