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们去了广东“最绿”的地方。
这个“最”有个限定说法:即为国家储备林建设面积全省第一,粤港澳地区森林面积最大的城市——肇庆。城外鼎湖山,市内七星岩。
在这座广东中西部的山水之城,虽然只待了两天,但心里却长满了森林。离开时,去高铁站,脑海里总响起司机大哥的歌单。“仍然自由自我,永远高唱我歌”,广东人一唱就深情款款的《海阔天空》,在这被山林包裹的小城里,少了些愁,多了些炊烟袅袅和大树遮天的坦荡与安定。
只是我们去的,并非鼎鼎有名的鼎湖山,而是怀集。
作为肇庆面积最大的县城,怀集很有意思。处处透着一股广西味儿。到县城第一晚,吃的第一顿,是粤式经典的牛腩河粉。牛腩汤汁的浓郁,慢慢浸润着软糯的粉条。
只是,这里头足量的酸笋,毫不费力地抢先出击,直抵人脑门。牛腩河粉加酸笋,这相当怀集。牛腩泡卷粉,也相当怀集。
01
七百年广西, 八百年广东
站在离广西很近的怀集蓝钟镇,这一处省级林场。你看,那边的高山草原,就是广西了。
张彬彬像往常一样,一边巡山,一边担任林场的青年讲解员。而他拍下这张照片所站的地方,是怀集相当有代表性的林场——岳山林场,亦是三岳省级自然保护区。
到这里半年多,这个来自广州的年轻人的生活,也发生了巨大改变。
往细了说,每天都睡得很好,空气是鲜甜的。往大了说,“似乎生命全然地融入了这里”,被花鸟草木,被山里的一切都接纳了。
我们来到怀集的第一个目的地,便是这儿,离广西仅有几山之遥的岳山林场。当年轰轰烈烈的岳山造林,早已经刻在每一个怀集人,每一个肇庆人的记忆中。荒山变涛涛林海,几万人齐刷刷种树的场面,如今已经只能在影像中看到。张彬彬数不清把这段故事讲了多少遍。
但此之外,在他给我们分享的林场生活里,我们感受到了一个年轻人,离开繁华都市之后最好的状态。有如闲时钓鱼,望山看水遛鸭子的惬意,有如在巡山时,不小心遇到蛇的惊喜和惊吓。
更多的是,他开始用心,去和这里对话。
流浪小猫常常光顾他的门前,撒个娇,便能收获一只小鱼干。吃罢了,便离去,彼此不再有过多羁绊。山脚下的农家菜,是一绝。
山里的小河鱼,路边放养的老黄牛,还有山上会飞的鸡,以及鲜脆入魂的山笋…… 山林拥有治愈一切的能量。
我们笑称,这样的“养老”生活,神仙都羡慕。
扛起守护山林的使命,亦有着与之共生的安然。
地处广东中部的肇庆很大,整座城山山水水不分彼此,人们如同生活在森林里。
而位于绥江上游,肇庆北部的怀集,除了面积上客观的大,更有穿透了岁月的强大生命力。
这里与贺州相邻,连通广东西北隅,是通桂达湘的重要门户。
人们总说, “七百年广西,八百年广东” 。在怀集悠久的历史中,这是绕不开的一笔。2000多年,这个在粤桂湘交汇处的小城,历经过岭南民族走廊重要通道”和“古代海陆丝绸之路重要对接点”的光辉时期。在所属上一会是广东,一会是广西,一会又隶属湖广中书行省。行政管属几百年河东几百年河西的,注定了这里的特别。
所谓怀山怀水之怀,多民族集安之集,古往今来,人们对这里的期盼,是好山好水,安定而居。也由此诞生了“怀天地灵秀,集无限商机”的怀集信仰。
是的,大约神灵在这里,并非是什么飘忽但伟大的概念体,而可能是一座山林,一棵古树,一份安稳,罢了。
出了县城,轻易可遇广袤深邃的林海,远眺一山越过一山,彷佛没有尽头。山脚下的村子,人们的生活沉浸在阡陌田园的幽静中,给岁月平添了一丝柔和,一丝处变不惊。
那天清早,我们离开小城中心,直接向着山里去,穿过弯弯绕绕的山路,像飘在起伏的海浪上,飘进林海的深处。车子停在蓝钟镇一处山村脚下,同行的好友带路,说我们一定要亲眼去看看,来自1300年前的,生命的震撼。红锥古树,肇庆十大最美古树之一,且是年纪最大的那一棵,被称“树王”。
要七八个人才能环抱,生在村子的一处小山坡上。流水潺潺,枝桠繁茂,周边的徒子徒孙树也大都是几百年的“老古董”了。而这棵如“山神”般一样存在的王者,至今还保留着开花结果的本性,春夏交际时开粉红色的小花朵,秋冬季结果。以前村子里的人们还习惯来树下捡果子吃,和板栗差不多结构的果实很迷你,本来我们也想尝尝这堪比“仙树”的味道。无奈,落一地的果壳,早已果走壳空了。
古树,山村,升起袅袅炊烟。几处人家,几亩良田,让人心之安定,亦心生了向往。
来了蓝钟镇,有些遗憾,我们没能去泡个温泉。
天然温泉咕咕涌出,“遥赴他山身欲远,不如此处泡温泉。”
一池温热泉,一池闲心沉淀。
谁还能想起,几百年前,这里到底是广西,还是广东。
02
管它广西味广东味, 都是怀集味
半城湖山,半城烟火。说的是肇庆,也是怀集。从山里出来后,我们开始了在怀集的寻味之旅。
在怀集县城走上一圈,单是这里50米3家螺蛳粉的密集程度,不免让人恍惚。没有特意去追问怀集人这么爱螺蛳粉的原因,但牛腩粉里的酸笋给了我们一些答案。是的,在怀集,牛腩要香浓,酸笋也要够味。酿的手法要到位,煲的技艺也得拿捏。广西的酸辣,粤式的咸香,在这儿恰到好处的中和。
阿开牛腩粉。
在本地朋友推荐下,我们的第一顿。
这是一家在怀集很有名气的老字号,开了十多年,就在怀城大桥附近。
他们家最具有怀集特色的是 牛腩煎卷粉。
虽然保留了粤式牛腩熬煮出来的香、浓,但与之搭配的是卷粉(猪肠粉)。
而这种吃法,广东仅怀集特有。
早餐在小城很好找。
热气腾腾的小食店,拉开了怀集一天的序幕。
广东人刻在基因里的肠粉,在各个地方,添了自己的小心思。
蒸肠粉,在怀集由来已久。最早的是竹筛柴火蒸,如今煤气铁托蒸,淋上酱油裹上葱花的肠粉,皮薄咸香。我们去的是这家,名为津津香石磨蒸粉。
尽管招牌破了洞,小店布满岁月的痕迹,但从不妨碍从清早开始,怀集人不约而同地来到店内。一碟肠粉,搭配老板娘送的一碗米浆,这一天的开始有了盼头。如果去得晚了,那就只能“下次再来”。说的便是位于北门角的一家老字号,利凤兴香粉店。
朋友说,这里甚至拥有“怀集第一粉”的赞誉。小店面积不大,满座大约20多人,而店内两侧墙壁上的黑板,很难不让人留意。
白色粉笔字题写的开店服务和对联,我们一边点餐,一边猜想着,这老板应该是个很有趣的人。白字写着——良心重要,原则必要。粉字紧随其后——坚守才是人间正道……(后面这句,你们来看字猜吧~评论区集合)
卖得最好的几款拌粉,一早上就能被大家包圆,什么梅菜凉拌粉、酸鸡爪凉拌粉,酸酸辣辣很好吃。
没了拌粉,我们加了一份酸辣鸡爪汤河粉,味道也不错。
但比起凉拌粉,还是少了点酸辣过瘾的痛快。
可要想在怀集吃更痛快,那么这一餐,必不可少。
韭黄炒河鲜,下饭无敌。
而这道酸菜鱼,精髓在于怀集的美女豆皮。
酿藕,气孔里塞泡椒,酸辣粉糯,连吃5个不会腻,还有很经典的粤式豆腐煲。
怀集闲逛大半天,已到正午。
阳光时而强劲,时而微弱,像上天扑闪着的大眼睛,又像是老天的氛围灯,配合着小城中心的安静与喧嚣。
街边的广场,大爷们之间的较量,全在那一盘正焦灼的棋局里。
在十字路口转弯的城乡巴士,将人们时而带进城市的热闹,又时而将人们带离城市的喧嚣。
不知道等过了几个红绿灯,辗转到了怀集充满烟火气的一条街。
这里是 红旗北路。
明明已近下午,但爷爷奶奶们的菜框子里的农产品,却鲜嫩得出水,像刚摘的草莓。
原本不宽的路两旁,人群依旧拥挤,人们来来往往,而菜篮子们饶有默契的排列成队,组成了很特别的街边“绿化带”。
我们带着游客的心态,此刻很想买菜回家,就地烧一顿。
卖菜的人们守着小摊,依旧忙忙碌碌,哪怕没有顾客,她们也是闲不下来的。
不时的整理,不时的补水,独立且精致菜篮里的每一颗,必须整整齐齐、光鲜靓丽。
附近的学校早早放了假,学生们的自行车队、小电动车队,以及步行队,顿时让整条街更热闹。
我们也去凑了凑校门口卖花的热闹。一朵花,送一个苹果,校服们凑作一团精心挑选着。这个周五的快乐,融化在了给妈妈买花的那一刻,也定格在了和同学们十字路口说再见的那一刻。
沿着街道走走停停,正感叹着自己回不去的青春,却也在这份短暂的热闹中被调动了思绪。
一条河,一座桥。
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没有太多匆忙,日子或许波澜不惊,但简单中的小美好,恰是怀集的城市美学。
无愧治愈系小城。
如果农历新年前的周末,你想来一次说走就走的短途出行。
那么,不妨看看怀集。
拿广州举例,高铁直达过去一个多小时。 怀集高铁到中心步行街,大约10分钟。
在小城,可以不争分秒的逛吃逛吃。
然后,可以去蓝钟泡温泉, 去燕岩感受小“阳朔”的风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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