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克•德贡：“汉秀”体现对人性的关怀理解

精彩观点：

<<<我不是为了专门地呈现中国元素或者武汉地域文化元素，其实这些在中国也有很多伟大的艺术家已经在做，而且做得非常优秀，但这都不是我的目的。我的目的就是我以自己的方式站在中国文化的传统立场上来理解中国的未来。

<<<这一切都让我们得出了这样的一个答案——没有过去就没有将来，没有过去的传统我们也没有办法更好地面对将来，没有更好的文化传承，我们也没有办法创造更美好的未来。

<<<在我们的秀中，要让观众感觉到这个秀就是他们的秀，他们是整场演出密不可分的一部分，这样的话，总有一些东西能够触动你的内心。

<<<我们不是端着自己的咖啡来到了一个需要我们这些演出的地方，我们非常重视分享在经验的基础上融入本地文化进行创意，而不是仅仅把其他文化或者在其他地方创作的秀带到当地来演出。

和“汉秀”剧场中的工作人员和演员一样，弗兰克·德贡身着深色工作服，如果不做特殊介绍，我们很难辨别他就是赫赫有名的“世界舞台艺术第一人”，世界最著名的几台大型舞台秀，如美国拉斯维加斯的“O秀”、“梦秀”和澳门的“水舞间秀”均由其策划导演。因为在“汉秀”剧场，各个领域的技术及艺术总监，几乎都有这身穿着的老外，这是一个由国际创意团队主导的舞台秀。

德贡先生在为我们讲解“汉秀”的创意初衷和演出片段内涵前，曾为自己太过随意的着装表示抱歉。他有着非常优秀的语言表达张力和严密的思维逻辑。他站在看台上指挥自己的演出军团，为我们呈现了一些“汉秀”的片段，这些片段时碎片化的场景，我们只能调动五官感应去体会，调动想象力去理解，却很难明白其中究竟要表达的含义。

德贡先生曾说，“我相信有一个世界性的语言，对所有人都可以沟通。艺术家应该体现最有人性的东西，要能够很真诚的跟观众沟通。而我所做的感情的沟通，要让观众感觉到他们在舞台上可以看到自己。比如说看到叶子落下来，春天花开都觉得非常感动，我们都被同样的事情感动，这是很基本的事情。”

他从不将自己剧组的成员称为“演员”，而口口声声称他们为艺术家，虽然他们当中有很多人不过是十几岁的青少年，缺少艺术家的时间经验和修为。

本期《百家迹忆》凤凰旅游带您走进万达“汉秀”总导演弗兰克·德贡先生，了解他对中国文化及舞台秀的理解与感悟。

【对话】

站在中国传统立场来理解中国未来

凤凰旅游：德贡先生您好！非常感谢您今天亲自带领我们欣赏了“汉秀”的一些片段，并为我们讲解“汉秀”所有表达的艺术内涵。有一些问题，我还是想跟您进行更深入的探讨，我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原因让您决定带领团队到中国，跟万达集团合作创作这样一台高水准的演艺作品？

弗兰克·德贡：首先源自我对中国尤其是汉文化充满兴趣。记得2009年我来武汉的第一天，我就去参观了湖北省博物馆。我并不是一个汉朝或者是汉文明的研究专家。我看到了很多好东西，包括中国各种各样的伟大发明，我就想当地的年轻人是不是还记得他们的祖先曾创造这些伟大发明，这里曾经是世界文明的中心，不知道现在年轻人有没有一种动力，继续把这种发明传统发扬光大、传承下去，创造更多伟大的发明。

随着我们对中国文化了解的逐渐深入，我想我们可以尝试更深入地谈谈中国的未来。现在的世界给所有人都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契机，我们可以共同为中国做点什么。是湖北省政府、武汉市政府与万达集团的合作，给了我一个绝佳机会，创作了这样一件作品。

我曾经在跟王健林董事长沟通和交流时说，自从我开始创作“汉秀”之后，有的时候甚至觉得我比中国人更中国人，这跟我以前了解的中国大不一样。我们很注重分享，我们也很感谢万达能够作为我们最坚定的合作伙伴，把这样的资源和我们共同的创意作品带给人们。

其实是万达有了这样一个非常棒的想法，建造这样一个伟大的剧场，这不仅仅是因为剧场和演出本身很独特会吸引人前来，同时也是因为王健林董事长有很多独特的想法。比如你前一秒还坐在观众席的座椅上面，可能下一秒或者过一会儿，随着节目演出的进展你就会移动到舞台的最中央，这都是非常棒的想法。这个想法我们实现了。到目前为止，我想不出在娱乐演艺业还有哪一个剧场和演出能够跟这个剧场来进行比拟。

凤凰旅游：刚刚您说想谈下中国的未来，您创作“汉秀”的深层次思考，是不是就代表了您对传统中国和未来中国的理解？

弗兰克·德贡：如果简单地回答，我是在做一个艺术演出，我每天都会阅读大量的关于中国文化的资料，每天都会看很多的视频；但我做这一切都不是为了显示我自己是一个专家，我是想真正走进观众的心里边，我也不是为了专门地呈现中国元素或者武汉地域文化元素，其实这些在中国也有很多伟大的艺术家已经在做，而且做得非常优秀，但这都不是我的目的。我的目的就是我以自己的方式站在中国文化的传统立场上来理解中国的未来。

每到一地我们都可以发现过去和将来，过去的痕迹和将来可能的走向，其实你在其中的一个方面就可以听见过去的声音，可以从这样的感知当中给自己提出一些问题，包括今天你们在“汉秀”剧场看到的年轻艺术家们，你们可以从他们的身上感觉到他们在过去的经历当中体会到了什么，并且可以为未来带来什么。

这个答案给了我一些创作的灵感和火花，这些美妙的瞬间，让我想在这间美丽的剧场当中进行艺术化的呈现，让我们以高科技的演绎来呈现我们的文化艺术。

体现对人的情感价值深刻的理解和关怀

凤凰旅游：您最终选择了“秀”这种时尚的艺术呈现方式，您认为它与其他表形式相比独特之处究竟在什么地方？

弗兰克·德贡：为什么我们把这台演出叫做“汉秀”呢？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一方面是我们想在秀的从始至终都能够让观众感受到汉文化这条线索；另一方面就是在场秀中，融合不同的元素，比如我们以水、现代舞以及各种马戏团等方式将各种文化精髓融合在一起。

对我个人来说，我认为自己是一个世界公民，我想要把各种文化混合到一起，呈现这样一个艺术表演。这一点也表现在我们的演出团队由来自不同国家的艺术家构成。我们大约有93名艺术家，很多人都是青少年或者是很年轻的表演艺术家，他们是我们的一笔珍贵财富。他们当中有一些人很擅长舞蹈表现，有一些是非常善于歌唱，总之他们各有所长，在舞台上每一个演员都有自己一个独特的专业，也有一些杂技的或者马戏团专业的演出人员，还有音乐家，其实我就是想在这样一个场景当中，呈现一个跨专业融合的艺术演出。

我记得有一个北京的舞蹈家给我展示了一种来自美国的特殊舞蹈，他穿了一件美式的夹克衫给我表演。我问为什么要穿这个，他说因为这个舞蹈就是这样一种自由的风格，就应该是这样生活化的服饰搭配。其实我们并不是说要把世界各地的文化艺术采集过来，而是我们要通过艺术家的擅长来做出一种特别独特的东西，它是中国的也是世界的，只有它足够独特才能够脱颖而出。

体现对人的情感价值深刻的理解和关怀

凤凰旅游：我们看到在"汉秀"中水是主要元素之一，您在澳门创作的"水舞间"也是把水当中主要元素，您认为水在舞台表达效果上有着怎样的作用？

弗兰克·德贡：水不仅仅是舞台上一种非常美丽的元素，它同时非常的富有表现力，当大家身临剧场当中，看到升降台降下，水露出来的时候，你会有一种在剧场里置身其中的特别感受，能够让你跟舞台、跟演员相互交融。自从我第一台水秀以来，又做了很多其他的水秀，从这些水秀当中我学习到了很多，我意识到你不是需要对水做什么，而是你要与水融为一体来进行艺术创作和表现。

人与水有着与生俱来的亲近感。举例来说，我们这个剧场下面储存有20亿升的水，我们融合高科技创作各种可以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的东西，而除了这些眩目的科技以外，最重要的是，我们体现了对人的情感价值深刻的理解和关怀。

重视经验基础，融入本地文化进行创意

凤凰旅游：杂技也是"汉秀"中一个很重要的表现形式，您认为"汉秀"跟太阳马戏团的"秀"有哪些区别？

弗兰克·德贡：我认为我们的“秀”更注重于演员的表演，太阳马戏团的秀在讲故事，而我们的秀更在乎的是感动观众，不仅仅在演技方面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更重要的是我们希望能通过氛围的营造和情感的流露来打动观众，让观众与演员同欢笑共感动，甚至是留下激动的泪水。

比如说在马戏团里面可能一个表演人员他会笑，但是这种笑是他连续笑了两三个月，可能并不是发自内心的真诚的笑，而我们在给观众传达一种融合了马戏演出秀的同时，还融入到其他的多种文化情感元素，这种演出能让演员倾情投入发自内心地表现喜怒哀愁，来感染观众。

我认为首先就是我们对大众的尊重，在这个基础上，我们呈现高水平的表演。其实仅仅靠表演不可能是完全取得成功，因为永远会有比你更好的项目出现。想取得成功的一个关键就是要跟观众充分融合。所以，我前面强调了一个词，就是多专业融合，而不是有多种专业共同存在，在我们的秀中，要让观众感觉到这个秀就是他们的秀，他们是整场演出密不可分的一部分，这样的话，总有一些东西能够触动你的内心。同时，我们专门为这台秀特别打造的一些剧场元素，我相信这些元素在很多年内都是无法超越的。

因此，太阳马戏团的秀跟我们的秀是有着本质区别的。我们非常尊重并且从当地的文化当中汲取灵感，我们不是端着自己的咖啡来到了一个需要我们这些演出的地方，我们非常重视分享在经验的基础上融入本地文化进行创意，而不是仅仅把其他文化或者在其他地方创作的秀带到当地来演出。我认为这是我们跟太阳马戏团的最大区别之处。

艺术交流合作，实现世界跟中国的美学交融

凤凰旅游：在创作"汉秀"的过程中，您有没有跟中国的艺术家合作，或者得到过他们的帮助？

弗兰克·德贡：我们在本地的演出会融合当地的艺术形式，这要求必须与本土的艺术家进行合作。其实为了做这台艺术演出，我需要很多中国艺术家朋友的支持，尤其是叶锦添先生，大家都知道他是奥斯卡艺术奖得主（2001年凭借李安电影《卧虎藏龙》中出色的艺术表现，叶锦添成为首位夺得奥斯卡最佳艺术指导奖的华人）。我们一起做了非常多的汉朝、汉文化研究，经过很多次探讨，让我们的创作实现了世界跟中国的美学交融，有一种很优美很博大很有想象力的浪漫主义色彩。叶锦添先生为“汉秀”设计的华美服饰，将给大家带来更震撼的审美体验。

另外，我也跟中国舞蹈艺术家杨丽萍女士在西双版纳的项目上有合作。三周前我也跟陈维亚导演有过合作和交流。我也有计划跟张艺谋导演进行一次交流，他现在正在为北京APEC峰会开幕式做准备。

凤凰旅游：今天参观的"汉秀"剧场，欣赏了一些演出片段以及聆听您的讲解之后，我认为"汉秀"就是一种更加现代、多元，更加体立化的综合舞台剧，一般而言，舞台剧都需要有个故事贯穿始终，才能符合中国观众的情感审美，那么，在您的"汉秀"作品中，是否也有这样一条主线？

富兰克·德贡：我以一种简单的方式跟大家分享一个片段。舞台中有两位年轻人，他们是年轻的情侣来到城市工作。场景跟大家今天看到的有一点不一样，它其实就是一个完全传统式的剧院，幕布是拉上的，跟其他剧场别无二样。但是开场后，会有一百多个年轻人走进里面，然后就像今天大家看到的一样，这些年轻人构成的人潮会把这一对情侣分开。等幕布就打开后，你会看到那位未婚妻站在远处，而未婚夫这个男孩在场景以外。

那么，男孩需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未婚妻从远处带回到他的身边，两个人复合。于是，男孩在纷乱的人群中踏上了一个寻妻回归的旅程。当然这仅仅是一个说法。在这个过程中会有各种片段，包括对过去的回忆等场景出现，这个时候剧院完全是开放式的。

当节目演出到特定阶段，这个场景又恢复到了一个传统剧院的形式。幕布再次拉上，舞台又闭合了。究竟这个年轻人能否找回他的未婚妻，成了一个悬念。我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

(本文撰稿 孙小荣 凤凰网旅游频道主编、凤凰城市与旅游研究院高级研究员，现场采访 苏怡 凤凰旅游频道实习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