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亦菲远赴避世的大理,却有人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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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亦菲远赴避世的大理,却有人落荒而逃

《去有风的地方》热播,刘亦菲与李现掀起一阵大理“狂风”,很多人都希望可以像许红豆那样大胆裸辞,远赴大理寻找自我,艳遇谢之遥。

再有“乙类乙管”政策的添柴,今年春节,云南的游客指数可谓红红火火,7天长假累计接待游客4514.61万人次,位列全国第二,其中大理接待游客423.93万人次。

因为疫情,大理已经“失声”三年。从今年互联网的热络程度和游客数据来看,曾经象征诗和远方的大理,已经重回大众视野。

然而,美好并不属于所有人。令无数人为之神往的地方,也有人选择转身离开。

作者|何雯静 编辑|李楚薇 策划|许玥

01

“反正不会再去大理”

精品民宿老板 掘金失败

防控疫情转向后,大理的民宿在短短一个月内就坐了趟过山车,先是因为疫情蔓延经历一轮退单潮,尔后又在春节涨价到3000元仍然供不应求。

叠加《去有风的地方》热潮,相关数据显示,截止1月30日,大理酒店订单量较12月同期环比增长1.2倍,排名仅次于昆明,90、00后为订单主力军。

沉寂许久的大理终于又活过来了,很多民宿老板都乐开了花,之前在大理开民宿的李先生内心却毫无波澜,他冷冷地看着大理民宿的起起落落,只说了一句:“反正不会再去大理了。”

去年4月,李先生正式注销大理民宿所属的公司,带着干瘪的钱包,“血亏”是他对大理民宿经营的总结。

2015年起,李先生涉足民宿行业,经过5年耕耘,李先生在华南区域已经打造出业内小有名气的连锁民宿,每一家都精准击中了用户需求,得当的运营也让民宿在旺季时频频满房。正因看中李先生的品牌和运营思路,大理的合伙人盼着他品牌的加入,让民宿更上一层楼。2020年,李先生初到大理,对这片土地满怀期待。彼时,国内第一波疫情刚刚结束,和大多数人一样,李先生也觉得疫情已经画上句号,可以考虑开拓新市场。

当年《中国民宿发展报告》显示,截止2020年10月,大理民宿数量已经达到7000家,数量走在云南省前列。后来者李先生敢踏进卷起来的城市,大部分信心来自于前几年的成功经验,另一部分的信心是来自于民宿本身的底子,大理古城旁,繁华的人民路上,民宿所处的地理位置是知名热门目的地的核心区域,地理位置完全符合李先生对民宿选址的基础条件。于是,李先生欣然同意了合作。他心里盘算着,先投80万元做市场测试,成功后再将投资额加码至600万元。

殊不知,民宿在翻新改造阶段就遇上了“幺蛾子”。“我向相关部门缴纳了几万元的装修保证金,一直没人验收,还各种‘扯皮’。”说到这里,李先生就深感郁闷,直到后来民宿歇业,这笔保证金也没有退回。“总之后面怎么都要不回来了。”

李先生的民宿品牌积累了几十万会员,他们大多来自华南地区及周边,其旅游半径难以辐射到千里之外的大理。因此,大理民宿要获客,当地游客是最大的渠道。然而,从筹备到开业再到最终歇业,大理旅游因为接连的疫情和地震,反复陷入冰冻期。

大灾大难切断了客流,当地民宿存量又大,李先生陷入了红海竞争。“客单价一直起不来。”李先生很无奈,华南地区的几家民宿均价卖600元时,大理的民宿只能卖到两三百元。

据了解,李先生的民宿年租金近30万,民宿共8间客房。按照客单价300元/间夜测算,全年平均每月入住率40%,才能勉强支付租金,还没有算上其他成本。可惜,李先生的民宿一直门可罗雀,平均入住率不足30%,“根本入不敷出。”

李先生不过是众多大理民宿主的缩影,即便是疫情前的繁荣时期,或冲着红火的民宿经济,或逃离北上广,怀揣理想来大理开民宿的人,最终一地鸡毛的不在少数。就连曾经红极一时的“千里走单骑”,其大理的公司也处于股权出质状态,背后投资企业的实控人李一波也已经成为了失信被执行人。

面对营商环境的不友好,托不起的客单价,存量市场的竞争,李先生实在卷不动了,近80万测试资金用完,他果断选择撤出止损。

如今长线旅游复苏,李先生又准备重新上路,这一次,他把目光投向没那么卷的境外市场,他没有透露具体的目的地,只是又重复了一次,“反正不会再去大理。”

02

“千万不要因为冲动而来大理”

大理旅居人 体验降分

在小红书上搜索“大理旅居”,笔记多达6万+,其中不乏裸辞旅居的人,阿凪就是其中一位。

为了探索新的工作和生活方式,第三次裸辞后,阿凪毅然选择尝试旅居。“我想到一个没有任何大型企业的地方,看当地的人们如何依靠自由职业、数字游民等方式赚钱,观察他们的生活态度。”阿凪认为,大理就是这样的地方。

机缘巧合下,阿凪第一站先到大理沙溪古镇,彼时《去有风的地方》尚未开播,沙溪还是个平静安逸的小镇。刚下飞机,阿凪就感受到“车马很慢”对城市人的“摩擦力”,事先对接好的司机迟到两个小时,车上满员的情况下,司机还继续慢悠悠地沿途接货。“我甚至开始问他知道DDL吗?直到司机头儿和民宿老板的多方电话轰炸,他才终于速度快起来。”

安顿下来后,阿凪对沙溪的好感指数日益上升,白族嬢嬢背篓里的小玩意儿、精致的手筛咖啡、热情好客的素食馆等等,阿凪从生活体验里体会到沙溪浓郁的人文风情。期间,阿凪还认识了一群新朋友,差一点就成为了现实版的许红豆——进乡创业,和朋友们留在沙溪租院子开店。“沙溪的院子年租金很低,区间在1-5万元,贵在装修成本,根据不同的目的和房子主题结构,装修成本会在10-60万元。”一番调研后,阿凪贸然开店不是理智之举,最终放弃行动。

区别于沙溪百姓的淳朴和热情,大理给留下了阿凪鱼龙混杂的印象。此番大理行,阿凪最感兴趣的是市集文化,在沙溪,阿凪看到了少数民族交易市场的原生状态,店铺的主理人所表现出的匠心也令她惊叹,有人坚持8年只专心做好一块奶酪,也有人花10年研究植物染。

走进大理古城,阿凪终于看到了期待已久的集市,大大小小的摊位里,来自世界各地的小商品看得阿凪眼花缭乱,虽然包罗万有,阿凪却觉得太多、太杂。“大理的集市给人一种缺少匠心的宁静感,以及停下来慢慢探索的兴致。”

年轻商贩们真实的生活状态,让阿凪顿感失望:“约车司机告诉我,他们当中的很多人都是城市里混不下去的年轻人,睡到下午1点去摆摊,晚上做酒托,或者去霸王餐群蹭饭。”

一个月内,她换了两家客栈,始终没有找到可以同频的圈子,只能从人文体验转向自然风光体验。“大理的自然风光不会让你失望,但人文体验真的要碰运气。”

路过双廊古镇时,浓浓的商业气息向阿凪扑面而来。“云南的原始特色需要依托原住民和建筑带出的文化和习惯表现,但双廊的海景房大多数是外地人开发,带着明确的商业目的。”

此外,阿凪在和游客交流时发现,一些一、二线城市来的游客体验感并不好。“比如,大理一杯咖啡的价格和上海不相上下,口感却差很多,真的只是环境滤镜加分。”

后来,阿凪“阳”了,她结束了大理的旅居生活。紧接着电视剧热播,大批游客涌入沙溪。阿凪从微信群的聊天里发现,沙溪人们并没有因此感到高兴,反而觉得非常局促。“生意来了,因为没有完善的运营机制和服务系统,餐饮住宿都跟不上。”阿凪说。

“其实他们根本不需要那么快和那么完善,他们甚至不希望开通高速路。”阿凪补充道。

目前,阿凪正在筹备环球旅居,大理之行让她下定决心要做好准备再出发,她建议其他去大理的人,“千万不要因为冲动而选择来大理,它不是所有人的乌托邦。”

03

“不看好云南的乡村振兴”

大理本地人 回乡就业难

“我也想回家,但没办法。”史文的家在云南祥云县,它隶属大理州,旧称云南县,是云南最早叫“云南”的地方。

每次回家,史文都能感受到家乡的变化。2018年,祥云站正式开通,史文从昆明回家的路从4、5个小时的高速变成2小时的高铁。

交通便利,旅游业也随之得到发展,水目山、清华洞、云南驿、钟鼓楼等都是榜上有名的旅游景点,有网友称祥云县是大理小众打卡点。眼看家乡在变好,史文也感到欣慰,但谈起乡村振兴,他却表示“我不是很看好。”

由于工作关系,史文曾与昆明一家to G的服务机构有过交流,过程中发现政策很多,方向却很模糊。“当时看到了很多互联网挂钩的项目,直播带货、客户渠道等等,问题是都没有明确有效的落地办法。”

史文的观点不无道理,以直播带货为例,大理乡村振兴局的公开信息里,有关直播带货的推文最早可以追溯到2017年,过去6年,直播间曾卖过冬桃、香酥梨、菜籽油、野生菌等数百种农特产。

“云南特产很多,卖的人也不少,能让外地人印象深刻脱口而出的却没有。”史文直戳问题所在。据史文所知,市面上云南的松茸、野生菌售价都很高,一公斤野生菌的市场售价可以达到近500元。整体市场没有形成规模化,市场精度也远远不够。

市场链条不完整或许是没有规模化的原因之一,去年12月,祥云县公布了2022年重点招商引资项目,涉及云南农产品的仅有1项,项目总投资概算为3亿元,用于建设野生食用菌等生产车间等功能区,并没有提及品牌引进、销售渠道等方面的建设。

有限的就业机会也是乡村现存的痛点。大学毕业后,史文留在上海投身广告业,面对上海夸张的房价,史文一直想回到云南定居。无奈就业环境却不允许他“想回就回”。“广告圈里同一岗位,在上海我可以拿到15、6k的月薪,在昆明7k都不容易找,大理更没有类似工作机会。”

史文的朋友笑称,在大理,人们就业只有旅游业和公务员两条出路。大理市政府公布的数据显示,2022年,大理全市地区生产总值完成535.71亿元,其中旅游业总收入完成484.99亿元,占比超过90%。

除了苍山洱海、古城古镇等目的地,数千家民宿是支撑大理旅游业的另一主体。虽如此,史文也从来没想过转型开民宿。在他看来,民宿在全国都是千篇一律。“重资产并不好做,在大理做民宿的太多了,即便没有疫情,淡季的时候游客并没有那么多,一百多元一天的房子到处都是。”

除了矿产、烟草等相对稳定的产业,大理的其他产业都需要依靠旅游业来拉动,广告业也是其中之一。去年,史文尝试回家发展广告事业,结果以失败告终。

《去有风的地方》剧中,许红豆最终决定走上乡村创业之路,重新回到云苗村接手民宿,影片触动了热血青年的神经,租院子开民宿、去大理旅居、回乡创业似乎成为一件“很酷”的事。

那些选择离开的人却翻开了硬币的另一面,投资的风险、文化体验的好坏、回乡就业的阻力,当戏剧丰满的美好照进生活,还有很多骨感的现实需要面对。

大理,不是所有人的乌托邦,决定踏进这片土地前,请让理智主导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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