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辉：中国不要永远把旅游业当做预备军

北京旅游学会副会长、北京交通大学教授 张辉

2015年3月12日，由凤凰旅游、凤凰城市与旅游研究院主办，“凤凰文旅观察”栏目承办的“新常态下的旅游业新价值时代” 凤凰文旅沙龙两会专场活动在北京·嘉里大酒店隆重举行。

人大代表、惠州旅游局局长黄细花，北京绿维创景规划设计院院长林峰，北京旅游学会副会长、北京交通大学教授张辉，北京皇家驿栈酒店董事长刘少军，北京中坤集团副总裁谢勇，劲旅咨询、劲旅网总裁魏长仁，中青旅控股股份有限公司市场总监葛磊出席了此次沙龙，就新常态下中国旅游产业新价值时代的特点、发展趋势，以及政府和企业应该以怎样的姿态拥抱这个时代等话题进行了热烈的讨论。

会上，张辉提出中国旅游企业的走向考验国家制度设计，不希望旅游永远作为中国发展的后备军。

【不要再把旅游业当成预备军】

新常态这个词我们业界都在用，旅游用起来就很滑稽。因为新常态是对整个中国社会经济来谈的，因为我们进入了经济增长的换挡期，经济结构的缓冲期，前期刺激政策的消化期，三期叠加以后，使得中国的社会经济从高速进入到中速发展的阶段。

当然新常态有很多标志，和我们旅游相关的，就是整个产业发展的方式有一个新常态。由传统的制造业为核心，构建了我们国家这样一个经济体系，转向旅游业为核心。当然，我们不谈新常态问题。

旅游业我们经过30多年发展，我们一直保持高速增长，和中国的社会经济不一样，我们还在高速增长阶段，而且还会是加速的经济阶段，所以提旅游新常态这个概念不成立，旅游还没有进入到新常态。

我们在谈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们在想我们国家的产业政策，原先30年的产业政策，都是以制造业为核心，以服务业为核心的产业政策我们出台的太少。旅游不仅仅是消费概念，也是重要的投资，我们去年全国投向旅游业的资金6800亿，这个在整个社会上占比已经很大了，它已经成为消费和投资双驱动的很重要的产业，不仅仅是消费拉动问题。

在制造业不景气的情况下来讲，如果我们给旅游业有一个很好的政策，构建出以推动发展的政策体系和政策框架的话，可能仅能解决我们在新常态制造业不景气所面临的尴尬，我想在这样一个背景下，我们再提。

为什么最近这段时间旅游业提的最多，我认为旅游业就是一个预备队，每到国家遇到困难的时候，把旅游业拿出来玩一玩。

比如我们在98年的时候，我们整个供过于求，没有增长点了，我们把旅游业玩了玩。08年金融危机又不行了，又把旅游业拿出来玩一玩。现在进入新常态以后又谈旅游业，但真正没有思考，你要推动旅游业的发展，把旅游作为新常态经济条件下的新的增长极的话，你必须有一套政策的框架体系。

【构建新常态下推动旅游发展的政策框架体系】

这个政策框架体系至少包括三个。

第一个是市场流动政策。刚才大家谈到包括带薪休假问题，实际上仅仅是市场流动性政策很小的一个方面。

举个例子。我们要释放需求，你说休学旅游在我们41号文件里提出了，你要推动休学旅游这样一个大的群体的发展，首先就要改变我们教育部的一些观念理念，比如说大学旅游能不能进入到学分，中小学有没有旅游的休假，交通部门是不是对我们大学中小学有一个半票。

再比如我们现在从求学地到居住地，我们一年只有两次往返的火车班票，如果在市场流上有政策，如果有支持，我们必须一年免费5000公里，这都是需求。包括养老问题、带薪休假。

所以首先有一个市场流动性政策，但这部分政策我们相关部门都没有深入研究，没有构建一个政策体系，我们虽然把文件发了，这个文件怎么落实，要涉及到相关部门，当然我们现在有部级协调会，应该研究这个问题。

第二个是空间政策。我们现在旅游空间政策几乎没有，原来都是以制造业为主，我们举个例子，80年代为了发展制造业，我们搞了经济开发区，制造业玩了一把。90年代我们要推动科技发展，因为科技是制造业支撑，我们建了科技园区，又玩了一把。现在搞了自由贸易区，又为外贸企业玩一把。旅游这么大体量为什么不给我们旅游出台空间政策？

我们现在出境旅游规模那么大，到外面都是去购物，到香港、欧洲，为什么不能在主要口岸城市建国际旅游购物自由区呢？把我们现在很多外贸企业，出口受到很大影响以后，比如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我们搞三个就可以了。把旅游休闲，包括奢侈品，给一些特殊政策。

包括国家养老基地、国家度假地，这些空间政策我们都没有，都是旅游局自己在做，没有上升到国家战略，没有这样的空间政策，你的资本、人才、技术等都是进不去的。

 第三个就是产业政策。对旅游相关的产业，包括财税，土地。土地政策我们现在问题都没有解决，我们相关旅游都是违法的，农民住宅地是不能投入旅游用的，但是我们乡村旅游还在发，现在工商部门不敢挂牌，卫生检验不敢弄，因为不是正儿八经的事情。这三个框架事情我们都没有深入研究。

所以我建议，我们在推动中国旅游业发展的时候，我们部门的机构机制的变化很重要，但是我们必须要构建一个在新常态下推动旅游发展的政策框架体系，我们要结合发改委，结合国务院好好研究，在顶层进行设计。这样来讲，我想中国的市场需求量是很大的，如果我们有这样的政策框架体系构建了一个大的顶层设计，那么中国旅游业肯定有一个大发展。

【每一种旅游业态都是一种生活方式】

从2000年以后，资本和技术进入旅游业比较快，2000年之前主要靠劳动和资源。资本进入旅游业加快以后，确实在旅游项目开发商有一个大的增长，但是我是这样判断的，80%项目再过20年肯定要推倒重来。因为这里面必须建立在我们如何对旅游怎么认识，我一直认为旅游是一种生活方式。

为什么大家对丽江古城感兴趣，像北京，不是所有旅游者都要来北京的，像西安也是历史古城，北京人很少去西安。海南、三亚、云南，都和北京反差很大，当然我们也有很多优秀的创意的企业，但是怎么样根据我们现在目前旅游的生活方式，来创造一种旅游项目，这可能是很关键的，我们需要认真的思考。

观光旅游主要是以景区为核心的，酒店就是睡觉，不把酒店作为主要的部分，但是进入度假旅游时代，精品酒店是主要的，和旅游方式有关。所以皇家驿栈如果在20年前做肯定是不行的，而现在做是有市场的。

【中国旅游业发展中的几大问题】

中国的旅游经过35年的发展产生了很多问题。

第一大问题是出境游大规模发展，入境旅游持续下降。从我们经济学的角度来讲，入境游、出境游、国内游是统一的市场，一个国家出境游大规模发展，说明这个国家的国内旅游出问题了，是大问题，就是国内旅游的产品、服务和运行方式，不能适应国内居民的需求了。

第二个问题，旅游品质没有大的提升。我们现在基本旅游是大人看人头，小孩看屁股。

第三个，旅游企业小、弱、散、差的局面没有得到根本改变。

再一个问题是说旅游转型。转型制度来讲根本进展缓慢，我们现在是伟大的市场，产生不了伟大的企业，这不是伪命题嘛。我们现在世界上几大旅游集团，都是产生在出境游大国，当然中青旅也做的很好，但是在国际上没有话语权。我们国际化的路子根本没有走通。

【中国旅游企业的走向考验国家制度设计】

在这样的情况下，中国旅游的走向，应该怎么走，这恐怕要考虑制度设计。当然有点我们可以判断，比如从空间来讲，以后会出现集散地统领目的地的空间结构，特别在高速交通体系形成以后。

比如原来，洛阳和西安，原来没有高速铁路，两地是平衡的旅游目的地，现在有高铁了。洛阳还发展景区，人们把西安看成一个集散地，到了西安以后，住在西安，吃在西安，玩在西安，想到洛阳，坐高铁去了，给你丢点垃圾，晚上又回西安了。所以以后会出现旅游集散地统领目的地，统领景区的结构。

旅行社来讲，旅游总产值在中国旅游业可以忽略不计。未来可能会出现很多新的业态，比如在线旅游，再一个和度假旅游相结合的项目，包车公司、包机公司，国外大的旅行社都是包机公司。

将来会出现一个“控制客源渗透资源”的概念。包括中青旅也是朝着这个方向走，它会出现这样的格局，我们可以这样判断。但形成什么样的格局不好说，就看政策和制度怎么投入。

【旅游问题已经是中国政府的问题】

所以中国的市场经济已经发展到现在了，中国的旅游问题已经不是旅游局的问题，应该是中国政府的问题。

有三个方面，一个就是对旅游重新定位，破除我们学者对旅游的一些粗浅的认识。

第一旅游不仅仅是消费，同时是一个重大的投资领域。第二个，旅游我们是长线。再一个，虽然李金早局长的观点我有些不同意，所以从国家层面也要思考这个问题，而且旅游是展现一个国家的形象。

第二个还是要改革创新，从国家层面必须要创新，创新政策。

比如我们现在有《旅游法》了，我们现在在主要旅游城市的旅游规划处于城市规划后位，应该由旅游规划应该统领，这些要改革，从国家层面必须思考。包括绿色GDP考核，这都是要变化。

再一个我们要创建中国旅游产业运行方式，我们现在还是点线旅游板块，这样一个运行方式要发生实质性变化。从微观层面讲，我们的企业要寻找新的商业模式，商业模式的革命，可能是中国旅游的重大革命。

第三个就是政策红利，国家要拿出一系列政策支持我们旅游业的发展。

在这三个层面上，如果我们做的好，我想中国旅游的新价值就会出现。我希望旅游不能永远都是预备队，每次到困难的时候才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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